说着话也不待人招呼,自己从地上起了身。三两步走至贞容大长公主身边,为她捏腿捶背,硬生生将大长公主铁青的面色给揉的和缓了几分。
眼看着贞容大长公主长长叹息了一声,朝着君青蓝说道:“你起来吧,若不是真心的畏惧,跪着又有什么用?”
君青蓝谢恩起身,却并不敢再回到高背大椅边坐下。只在原地站着,垂首任由贞容大长公主打量。
贞容大长公主瞧一眼身边一脸嬉笑的姻亲儿子,再瞧瞧君青蓝,再度叹了口气。
“你既然能同我说出方才的话,便说明你心里面早就对立后之事相当清楚,又何需来问我?”
她这话虽然听上去没有一个字是在回答君青蓝的问题,却实实在在等於肯定了君青蓝的答案。人是自己宝贝儿子领进门来的,她这会子即便再坚持原则又能有什么用?
皇上手下那些无孔不入的密探,又有哪个不知她与君青蓝今日有一番密会?早在昨日君青蓝进门时起,她就再也无法从君青蓝的事情当中脱身了。
“正如殿下所言,臣女心中素来有这般计较。历朝历代的皇后,无一不是名门贵女,无论学识气度均无人能及。正是因为如此,臣女昨日听到那消息才会震惊到不能自己。”
“昨日……。”君青蓝眸色一暗:“臣女听人说起,皇上有意要立臣女为后。”
“什么?!”
咣一声闷响,这一次震惊的却是姜羽凡。乍然听到君青蓝那一番话,他身子一颤,一脚踢在了椅子腿上。足尖被梨木椅子坚硬的腿给结结实实顶了一下,他只呲了呲牙片刻顾不得查看伤势,便朝着君青蓝冲了去。
“你说的是真的?皇上要……要立你为后?”
“姜羽凡!”贞容大长公主面沉似水:“我方才说的话你都忘记了么?”
姜羽凡目光讷讷。只能听不能言,他没有忘。可是……如此叫人震惊的事情,他如何能忍得住不开口?
“你若做不到,就出去!”
贞容大长公主眸色冷凝,俨然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。这是一条死令,不容置疑。
姜羽凡苦着脸,缓缓退在母亲身后。心里却如百爪挠心,片刻不得安宁。皇上要立后,选中了君青蓝?怎么可能?怎么可以!
“君青蓝,你可知你方才所说的话,有什么后果?”
君青蓝浅浅扯了唇瓣:“臣女方才所言,句句皆是事实。若非如此,这般大胆的言论,臣女如何敢随意攀扯。”
贞容大长公主浅抿了唇瓣,却并不瞧着君青蓝,只半垂着眼眸,任谁也瞧不出她的神色。良久方才见她再度抬起头来。
“你们两个昨夜都从宫里来,有些话便也不必同你们藏着掖着。皇上昨日遭遇变故,至今境况不明,那般情形之下,竟还能同你说这些?”
“立后之事并非皇上向臣女提及。”君青蓝说道:“臣女昨日赶到御书房时,皇上已然昏迷。那番话是忠义候告知臣女,并要臣女谨慎言行,以免令皇上失望。”
“忠义候?!”
贞容大长公主一时无言。刘全忠在北夏后宫中代表了什么,没有比她这个历经乱世存活下来的先帝唯一子嗣更清楚。
那人说起来也颇有些神奇之处,有好些次眼看着他就要被新人取代,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,再度屹立於人前。皇上身边近身的宫人这些年换了一批又一批,属赵寻跟的年头最长,也最得皇上的心,人人都以为赵寻将彻底的取代刘全忠。
哪里想到,昨日那最凶险的时候,守在皇上身边的始终还是那早被人遗忘的老宦官!
君青蓝为后之事,无论从任何方面去想,都属无稽之谈。但……那话若是刘全忠说的,多半便是真的了。
“本宫实在……。”贞容大长公主沉吟了半晌,方才感叹着说道:“无法相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