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,便寻了个机会,赐封冯氏为公主。虽然不能做义母,做个姑母还是没有问题的。他将冯氏的封号定为长乐,足见他对冯氏的信重,自然,也从此解除了冯氏与刘全忠的对食关系,使得冯氏安安心心成了燕京城中的贵妇。
这些,所有人皆能理解。但,任谁也想不到,北夏帝居然会给普宁寺下旨,要求他们向对待自己一般对待长乐公主。
所以,她要求普宁寺强掳孕妇的时候,他们才无法拒绝。这事情,最终让同乐办的相当圆满,却也给整个普宁寺惹上了灾祸。
如今,真相大白。
普宁寺百年基业一朝尽丧,自此后将彻底消失於北夏的天地。而对作为主犯的长乐公主的处置,就有些耐人寻味了。
北夏帝下旨,褫夺长乐公主封号,却并没有将她处决,只罚她入庵堂修行,美其名曰替死者祈福恕罪。而所有的罪责都被推给了公主府中的男宠,说公主是受了男宠的教唆才铸成大错。於是,公主府中的男宠统统被判了斩立决,三日后验明正身处斩。
这一场轰动了整个京城的紫河车案,便以这样的结果收场。
普宁寺垮了,长乐公主府没了,然而,作为罪魁祸首的长乐公主,却安然无恙。入了庵堂又如何?凭皇上对长乐公主的顾念,她无非是换一个地方继续安享太平罢了。
对於这个结果,多少人都觉得意难平。但,有皇上强力压制着,还能怎么办?
待到诸事安定时,烈国公府紧闭了数天的大门终於打开了。君青蓝轻衣简从,一人一马自府中出来,直奔了菜市口。
这一日,是紫河车案结案的第三日,也是处斩长乐公主府男宠的日子,地点便是菜市口。
杀人素来不是个叫人愉悦的事情。然而,处决人犯自古以来却受到了百姓高涨热情的关注。何况,今日处决的人犯又是恶名昭着的紫河车案的元凶?
菜市口围观的百姓,不啻於那日大理寺外的公审。
君青蓝的马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阻拦,只得下马,将它妥善安排在街边一处客栈里,这才折返身躯徒步朝监斩台靠近。
无奈,百姓们寸步不让。正一筹莫展之间,忽听一串鸣锣开道,有人高声嚷嚷着说道:“锦衣卫办差,行人避让!”
人群如潮水般分立两旁,君青蓝心中一动侧目去瞧。果然瞧见走在最前头的正是姜羽凡,於是高声唤了他一句。
姜羽凡眼睛尖,又骑在马上,一眼就瞧见了君青蓝。不及答言,先去瞧了瞧她的双腿,见君青蓝好端端站在地上,这才将点点笑意在眼底荡漾了开来。
招手示意她靠近了来,君青蓝这才借着锦衣卫的便利直抵了监斩台。
今日处斩,大理寺负责监斩,四下的守卫却交给了锦衣卫。姜羽凡一挥手,眼瞧着锦衣卫将法场四周为了个水泄不通,这才稍稍松了口气。
“你这几日将自己关在府里做什么?”
“自然是养养我的腿。”君青蓝目光四下里游走,显得有些心不在焉:“总不能真的瘸一辈子吧。”
姜羽凡挠头呵呵笑:“真好,真好。时机也好。”
他渐渐敛了眸中笑意:“你今天也是来亲眼瞧着这些畜生伏法的吧?忙了这么些天,终於算是替阿茹嫂子报仇了!”
君青蓝不置可否,一双清眸只盯着法场,一瞬不瞬。
长乐公主这些年越发闹的不成样子,府中的男宠竟洋洋洒洒有十数人之多,一眼瞧去,各有千秋。即便如今都穿着囚衣,头发也蓬乱毛躁毫无章法,却难掩他们天生丽质。
原本都是好端端的男儿郎,如今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。难免叫人唏嘘。
君青蓝目光在他们周身上下一一流连,眉峰却渐渐颦紧了:“就这些?”
“什么?”姜羽凡愣了一愣,却也立刻就明白了她意中所指:“你说公主府的男宠么?这已经不少了,都在这里。真真瞧不出,长乐公主那么大的年纪,居然还养着这么些大好年华的少年。啧啧!”
君青蓝似全没听到他在一旁的絮絮叨叨,口中只讷讷重复着一句话:“怎么没有?”
这么一来,即便姜羽凡再冲钝也觉察出了不妥。不由侧目朝她瞧去,满腹的狐疑:“你在找人?”